第 26 章-《养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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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?!”

    “虎狼之词?没错,  我就是虎就是狼,说的自然就是虎狼之词。刚才救我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?为何要帮你上药活血,你倒扭捏了起来?快些让我给你治伤吧,  挫伤不可耽误,越是拖延越是不容易好。你也不想疼上十天半个月吧?到时候右手抬不起来,  就连自个进食都困难,还是得我伺候你。”

    “伺候?这是何意?”

    唐见微一双桃花眼透着不怀好意的光:“你拿不了箸进不了食,自然是我亲自来喂你。”

    童少悬:“……”

    唐见微看童少悬都要合成一朵花苞了,掰都掰不开,也不可能硬掰。

    为了救命恩人的身子着想,唐见微打算见好就收。

    正要跟她说“不闹了”,见童少悬缓缓将腰带松开,背对着唐见微道:

    “那我……就露出右肩,可以吗?”

    唐见微忍着笑:“可以是可以,  不过还是整件脱了最合适。”

    童少悬:“……谁会在前厅脱衣裳?!”

    “哦,  夫人这是邀请我去卧房。也罢,  我扶夫人同去卧房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童少悬快被她弄得羞愤而死。

    唐见微看不见童少悬的脸,  但整个红透的耳朵却是显而易见。

    若是继续欺负她下去,  只怕连脖子会通红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当真除去衣衫,  看到的会不会是只煮熟的海虾。

    童少悬此时比石头还僵,心中狂风暴雨般的自我斗争,思索着到底是留在前厅比较荒唐,还是真的带未过门的妻子去卧房比较荒唐。

    最后得到的结论是,还是去卧房比较合理。

    毕竟到了卧房门一关,  即便两人在里面斗个你死我活,  别人也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到时候她还有辩解的余地。

    童少悬痛下决心,  正要说“咱们去卧房”时,  听到唐见微憋得难受的笑声。

    童少悬:“你?!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你就在这儿,露出右肩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敢情你是在消遣我?”

    “哦,原来咱们不去卧房你很失望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童少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无论自己说什么话,正不正经,为何到了这唐三娘嘴里全都变了滋味?

    天底下竟有这等口无遮拦的女子。

    像她这等轻浮的女人,如何写出《对酒》那般孤傲又璀璨的诗句?

    十五岁的童少悬与十七岁的唐见微相处之初,感受到的除了鲜血横飞的刺激之外,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矛盾。

    此时年少的她还无法预见,这个遗世越俗的女子将会带她走上怎样精彩的人生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童少悬将右肩露出来之后,便像一只咸鱼一般趴在案几上,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唐见微拿起药酒,却发现找不到药膏。

    在博陵各大药行出售的跌打药酒都有配合使用的药膏,一般步骤便是将药酒撒在药膏上,于火上加热后,贴在伤处。

    没有药膏的话,只能倒在双掌上,用力摩擦,以手掌之间摩擦的温度生热,再用手将淤血揉开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唐见微的手必定得贴在童少悬的肩处。

    唐见微一向都是嘴上不饶人,可是过了嘴瘾之后,要如何化解危机,她往往没有做好准备。

    唐见微沉默了。

    任谁都想不到,药酒居然没有相配的药膏啊!

    童少悬发红的肩头触目惊心,若是不尽早处理,只怕真的要十天半个月抬不起胳膊。

    难道到时候真的要亲手喂她?

    一片乌鸦哀嚎的声音从唐见微心中响过,她将药酒倒在手中,快速地摩擦,待掌心里发烫之时,摁在童少悬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“我可先跟你说明白,我手劲挺大的,你这伤也不轻,揉起来肯定特别疼,你得有心理准备。”

    童少悬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左臂上,闷声道:“我晓得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下手了。”唐见微拿了自己的手帕递到童少悬面前,“给你咬着,不然的话咬到舌头我可不负责。”

    童少悬特别英勇地回应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既然如此,唐见微便将手帕收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开始了啊。”

    唐见微都没施多大的力道,想着循序渐进,让她有个适应的过程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才一开始按,童少悬就疼得冷汗直冒,小花苞变成了小石块,根本揉不动。

    “你放松点……”唐见微告诫她,“不然搓不开,淤血散不掉的话便没有用处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……想放松。”童少悬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。

    这句话后半句没说完,也没脸说。

    她的确是想放松,可她一旦放松了,只怕一声哀嚎传出童府之外,那才是要丢大脸。

    唐见微小时候习武的时候也经常受伤,她知道这种挫伤有多痛。

    “不使劲儿揉开的话,明天你只会更痛,长痛不如短痛。”

    “听到你说这话,总觉得下一秒你就要抽出菜刀来砍掉我的脑袋。”

    唐见微一愣,没想到疼成这样还能说笑,正好,和她聊聊转移一下注意力,聊点儿她感兴趣的话题,就不会一门心思注意疼痛了。

    “我说,你这人怎么如此记仇?再说了,那日是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我才拿菜刀吓唬人。难道要我忍气吞声粉饰太平?我可做不到。而且我拿菜刀不过是吓唬吓唬唐玲琅那帮人罢了,你不过是路过后厨,我也没对你下手,你何须惊惧至今?”

    的确,被菜刀比划的不是童少悬本人,可无头鸡死在她怀里这事儿没跑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若是那日持刀行凶的恶妇换作她人的话,童少悬顶多在受到惊吓的当下目瞠口哆罢了,可这恶妇是唐见微……

    是她暗自喜欢了许久,仰慕了许久的人。

    童少悬在美梦破碎的同时,天子将这碎了一地尖锐扎人的琉璃渣子打包送至她的怀里,让她抱着随时能扎她一身血的美梦碎片度过余生……

    如今她的心情并不是“惊惧”二字可以拆解的。

    见童少悬不吭声,身子也不像方才那般僵硬,看来转移注意力这法子还是挺有效。

    唐见微渐渐加大了手中的力道,继续寻找话题:

    “哎,你之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,那人是谁啊?我认识吗?”

    “你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“噢,是你同窗?”

    “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夙县人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夙县人?”这倒是出乎唐见微意料,“难道还是博陵人?”

    童少悬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也不知道她是哪儿人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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